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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上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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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上痕

郁書憫抵達望京時, 已是晚上七點左右。

冬日白晝短,航站樓外夜色昏沈,她心情低落地擡頭望一眼漆黑蒼穹, 心魂似游離在體外。

她戴好口罩, 拉著行李箱,在道旁攔下一輛出租車。

她先讓司機停靠在距離這兒最近的一家通信店, 用銀行卡裏的錢換了個新手機和新的電話卡。

她當然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找她, 但是現在她真的很煩, 很不想提及網絡上的那些破事, 也是真的很想叛逆且不負責任地逃避一回。

沿途路過水族館。

因為已閉館, 顯得寂寥蕭條。

她恍惚意識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這個城市擁有熟悉感的呢。她明明從十六歲開始就生活在這,可直至十九歲, 她才大概走完了很多地方。

和季昀驍。

最初與他確定關系, 她稱不上多喜歡,也抱有利用的目的。

可長達半年的相處,他硬生生地在她心裏燙了個洞。在回來的路上, 難過失望有, 但更多的是可惜和遺憾。

我比最初的自己更要在意你。

可你比我想象中得差點勇氣。

車子碾過濕漉漉的柏油路,這場漫無目的的逃避之旅,盡頭是墓園。

郁書憫下車的時候, 司機伯伯還很擔心地詢問她,但她強顏歡笑了一下,說謝謝, 說沒事。

出發去柏林前, 她自己一個人來過。

如今回來,也是她自己一個人過來。

父親的碑前又覆有塵埃。

她就隨意坐在草地, 從挎包裏拿出紙巾,輕輕地擦拭。

萬籟俱寂,她不自禁地想起那些惡言惡語,委屈感頓時湧上心頭,鼻腔變得酸楚,眼淚洇濕眸底。

“爸爸……”我好想你。

她聲音輕,透著細微的哭腔。

她想,如果爸爸還在,一定不會讓她受到任何欺負,也一定會在她難過的時候,抱著她安撫她。

可現在,只有寒涼的夜風擁住她。

她還將打印出來的極光照片放在碑上,喃喃低語:“那兒的風景很美,我也玩得挺開心。但我跟你提過的那個男生,他沒跟我一起回。”

“我沒怪他,他真的挺好的。”

“就是,不合時宜。”

她和季昀驍都太年輕了。

都擁有向前闖的拼勁,但不一定擁有兜得住底的能力。

“以前還覺得會遇到更好的,但之後我有點不敢了。”她怕又是無疾而終,盡管會遇到更好的,她也好像不敢去接觸了。

……

時間走過的每一分鐘,都像抽去她每一條筋,待到夜深,她整個人變得疲憊無力,想回去,卻又懶得挪動,好想一閉上眼就天明,就回到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

然後,她真的閉上眼。

感受著清風,感受著鳥雀嘶鳴。

感受到,腳步聲。

她驚然睜開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靳淮錚拖著精疲力盡的身軀,一步步走向她。

他在望向她的那一刻,是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像劫後餘生,懸浮的心臟倏然落地。

他太累了。

前額綴有密汗,沈重急促的呼吸牽扯胸腔起伏不停。繞過每一塊碑,最終單膝下跪,蹲在她面前。

緊張擔憂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確認是真的找到她,他繃緊的神經徹底放松。

網上的攻擊言論,他都看到了。

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就立馬讓人去降熱度,去清理各種各樣的惡言詞條,同時打語音通話給郁書憫。

可她沒有接。

他真的怕了,怕小姑娘受刺激會做什麽極端的事情。

聽季昀驍說她已經回來,他又讓人去查她的行程,確認她此程回的是望京,他沒有猶豫,回鶴山,回靳園,回樾棠公館,甚至也去了一趟柏尾山莊。

還有大大小小可能的地方。

他就差把望京翻個底朝天。

他真的很怕她出事。

所以,在找到她的這一刻,在她驚詫的目光下,他懷以懇切的目光,把藏在口袋裏的鑰匙遞給她,是她當初留下的,那熟悉的掛件,她一眼就認出。

他求她,哪怕她推開他,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此時這般低聲下氣,真的在求她:“……憫憫,以後難過或者不想見人,就來這兒。或者你去哪兒都可以,但千萬不要讓……叔叔找不到你。”

他蹲在她面前,直視她眼眸,身側是靳永鋮的刻碑。

心底的難過和酸澀在這一剎變得具象化,一滴淚滑落眼角。

心裏那塊結痂的傷痕再度被撕開,恍惚間,她腦海裏浮現十六歲時初見他的畫面。

“靳淮錚,你真的比我想象得還要倔。”她感動,卻又不想表露,都走到這一步,她不太想前功盡棄,“我都那樣對你了,你為什麽還要貼上來?”

“我也姓靳,你有沒有想過,繼續跟我在一起,你沒法離開那裏了。”她忍著內心湧動的晦澀,別過臉,站起身。

那日入靳家,族譜上謄的名字。

她改成靳姓。

靳淮錚默然聆聽著,似解惑般仰起頭:“你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原因,她要推開他?

他了解郁書憫的脾性,除非受什麽刺激,她不可能態度過分強硬堅決。即便是他們鬧得最僵的時候,她也沒有像那一次專挑刺痛他的話。

“不止。”反正都到這份上,她心情差,也懶得遮遮掩掩。

在靳淮錚站起身的時候,她轉身直視他,餘光卻掠過父親的碑,“我爸爸他也參與了你父母那件事,那本日記全寫著他對你的愧疚——”

“你真懂愛我嗎,不摻雜任何我爸爸的囑咐。”暗夜裏,她仰頭凝望他的眼,“我不要你把自己的人生困在一句承諾裏,沒必要因為照顧我,或者有愧於我,就把自己鎖在我身邊。”

那樣的話,她就成困住他的籠。

她不要這樣。

而在這一刻,靳淮錚全部都明白了。

從始至終,她都在質疑他的愛,怕殘存別人的叮囑,最後將自己困在討厭的地方。

可是他比她更明白。

他真就愛她。即便那座園子是他討厭的地方,可她生活在那個地方,那他也心甘情願留在那,去喜歡那兒的環境。

那一瞬,圍攏在周身的迷霧好像突然散去了。早春將至,所有事物都變得明朗。

“郁書憫。”他正兒八經地念她的名字,就在她父親的墓碑前再度明示自己的心,赤忱又滾燙的,告訴她,他所認為的愛到底是什麽。

“我這受過傷,有塊很醜的疤。”在這人間鬼界裏,他指著自己那塊肋骨,卻全程盯緊她的眼,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他言辭眼色殷切,仿若真的很想跟她證明些什麽,“那年我二十二,知道所有都是假的時候,我真想過去死。”

可,為什麽是他死亡呢。

他要留下這塊疤,要日日夜夜警醒自己,不能忘父母的死。於是他就生不如死地掙紮著,前進著,為達最後目的而茍延殘喘著。

直到他遇見她。

好像陰暗濕冷的環境裏,忽然有溫暖的手觸碰過他。

那現在——

他拉過她的手,摁在那塊疤上,說:“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的這塊疤上有沒有印著你的名字。”

他外套裏是黑色的薄衫,她觸碰著他那根骨頭,感受著他滾燙的身軀,怔楞地擡眸凝視他。

目光交纏著,似點燃了心火,當她真掀起衣服一角,看清那塊疤以後。

那上面,真紋著她名字。

YUSHUMIN。

他從不是為她而活。

是他這個人,這條命,都冠以她的名。

他為她所屬,亙古不變。

年少時受過的傷。

在愛上一個人後,苦難也會成為他刻骨銘心的勳章。

他深情又極度虔誠地望著她。

累月的心事,化作一語,宣之於口。

“憫憫,你能不能信我,我是真的愛你。”

就在她父親的碑前。

說他真的愛她,說真的不想再失去她。

他說過謊,是不折不扣的騙子。

可他唯一的心事,從來都與她有關。

冷風吹在她的手背,可咯著掌心的那塊骨頭是那樣滾燙,她愕然且心情極度覆雜地盯著他,就像她行走在彎彎繞繞的迷宮之中。

她在沿途最灰暗的地帶遇到一盞燈,他耀眼,不容忽視。

她便以為他所照亮的方向就是出口,可她走啊走,驀然撞上一堵封死的墻,才知這盞燈騙了她。

她失落又迷惘,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

直至此刻,她幡然醒悟,這迷宮沿途是風景,入口即出口。

她執拗尋覓的答案。

一早就在她身邊,她身後。

她執拗地想尋找更好的。

但其實,最愛她的人,最好的人,就在她眼前。

她心中有一根弦,被輕輕撥動著。

她驚詫於命運閉環,扭頭望向刻碑,仿若此時父親也在凝望著她。

那以後,叔叔代二哥繼續護著憫憫,好不好?

初見時他說的這句話,在經年之後,變了味,揉進愛,朝她的心臟開了一槍。蝴蝶破繭的一剎,料峭春夜裏,隱隱有錚錚骨響。

郁書憫不是愛回頭的人,沿途而過的那盞燈就讓他停留在過去,現在,是這人又重新走到她面前。

於是,她決定重新愛他。

她就問一句:“想好了,留下來,就不準走了?”

而他說——

他去或留,選擇權始終在她。

她望著他,斟酌許久。

最後,輕聲融進風中,她說:“那我們,試試吧。”

試著,把過往的一切斬斷。

試著,重新和他相處,重新接受他。

/

輿論硝煙彌漫,也仍未休止。

他們並未久待。

回鶴山的路上,靳淮錚叫郁書憫把手機交給他,而她只需要靠著座椅好好休息。

他說這話的口吻就如那一次景浩騷擾她,他也是同她說,睡一覺,一切麻煩都不覆存在。

這讓郁書憫再度意識到,眼前這人於她而言,存在即安定。好像這個世界坍塌,他說沒事,那就沒事。

副駕座椅調成舒適的角度,郁書憫側躺著,從包裏拿出自己原來的手機,她遞給靳淮錚的同時跟他講密碼,六位數,他一猜就中,挑眉道:“那小子生日?”

大抵是那人已成前任,他吃醋都吃得有底氣。

讓郁書憫沒來由地彎彎唇角,但眼神不全然是高興的。

思緒拉回某時某刻,她娓娓道出口,像在述說一段與她無關的故事,鏡頭畫面裏如今只有那個人,“他之前過生日,拿我的手機拍照,順道改的。”

那時郁書憫忙期末匯演,差點忘記季昀驍生日。

他像個小怨夫嘰歪了許久,拿過她手機後悄咪咪改掉。

嘆然的話音中止,郁書憫瞧靳淮錚左手擱轉盤,右手戳著屏幕,他低頭,手機的亮光映著他的臉,神色專註。

“你幹嘛?”

“我也順道改一個。”

“……”那股暗戳戳較勁的言行令郁書憫忍俊不禁。

時至深夜,困意洶湧。

車內溫度舒適,郁書憫眼皮昏沈。

她緩緩閉上眼,聲音輕,夾帶些許疲憊:“……我跟他說過了,如果分手,以後就不要再有聯系。我會說到做到,但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

“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之前的一切忘掉。”堆積在她心中的感情極為覆雜,她知道自己要向前走,忘掉季昀驍是必然的,但她也需要點時間去撫平半年多相處留下的痕跡。

不爽歸不爽,靳淮錚卻跟她說:“你記著也行。”

他不屑於去詢問小姑娘有關於份量的問題,霸道地要她滿心滿眼都只能是自己。既然是人,難免會有七情六欲,無法主觀控制。

況且,她不是他的所有物。

經過這件事,他很明白,小姑娘可以喜歡他,也可以喜歡其他人。

如果她還忘不掉那個人,又或者分心同別人走得近,那只能說明是他做得還不夠好,不足以讓她的註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郁書憫沒再多說。

壓不住體內的疲憊之意,闔眸休息。

車子停在道旁,還未前行。

他神色凝重地看郁書憫的手機,無論是微信好友發來的關心話語,還是微博私信裏成千上萬條詆毀謾罵。

他尊重郁書憫的隱私,沒有點進任何未讀消息。

思來想去,以她的口吻發了條朋友圈,說她一切都挺好,只是想休息會兒,消息等她醒來後看到就會回。

至於網絡。

不得不說,眼下的局勢是季昀驍的經紀團隊在主導運作,隨著那封言辭誠懇的道歉信的發布,燎原之火逐漸燃燒至勢單力薄的郁書憫。

都覺得是郁書憫頂著白富美的頭銜,恣意橫行,既勾搭了流量偶像,又要一眾娛樂圈有頭有臉的人物捧著她,給她當陪襯背景板。

好像觸及到某些人的利益或者底線一樣。

覺得她德不配位,享受著這些特權。像地獄裏伸出來的手,要將懸崖邊上的她狠狠拽下來,跌得粉身碎骨。

……

靳淮錚心疼地看一眼側趴在座椅上的郁書憫,眉眼間掩蓋不了疲意,即便是睡夢中,眉頭仍舊緊蹙。

他精心護著的小姑娘,什麽時候受過這千夫所指的委屈,也憑什麽要受這種委屈。

她跟季昀驍的事是真,粉絲謾罵,暫且擱置。

至於想從其他兩件事入手抹黑她的——

靳淮錚給傅羲燃打了個電話,言語明確:“現在先盯緊那幾個跳得最活躍的賬號,等明兒律所上班,直接告,也不接受任何的和解。”

“也去查到底是誰在背後煽風點火。”

在這娛樂圈的大染缸裏,別說藝人之間互有對家,任何行業中總會有眼紅旁人成就的人,即便跟自己利益不相關,也見不得別人扶搖直上。

他要殺雞儆猴。

造謠惑眾必須付出代價。

“繼續降詞條熱度,然後把嚴承訓和電影的消息頂上去,就當是也給電影一個宣傳廣告位了。”

輿論控制也必須要做,嚴承訓和電影的熱度都很高,足以轉移一部分路人看客的註意。

全程,靳淮錚都沈著冷靜。

甚至怕打擾到小姑娘睡覺,刻意壓低聲音。

手機裏頭的傅羲燃默默記下,掛斷前不免關心一句郁書憫的情況,靳淮錚要他放心,“她在我這兒,不會有事。”

但其實,郁書憫睡得不沈。

隱隱約約能聽到靳淮錚處理事情的聲音。

後來,聲音停止。

車緩緩駛動,冬夜的風時而拍打窗,呼嘯嘶吼著,可她周身卻很溫暖。那一剎她覺得自己在末日盡頭,有個人拽著她逃。

她需要做什麽嗎。

不需要。

他都不需要她付出或回應什麽。

她只需要向前走,朝自己想做的事走去。

/

回到鶴山,天青月暗。

靳淮錚解開安全帶,下車繞至副駕。

他拉開車門,俯身叫醒郁書憫,語調溫柔,似黎明前的風。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慵懶舒適地哼唧一聲,向後轉,對上他的眼。

風在吹他額前的發,輕撫過那雙深情至極的眼。

一個念想在她心底種下,此時破土而出。

她微微拎起笑,眉眼彎彎地朝他張開雙臂,伴一絲撒嬌的口吻,同他說:“抱。”

無非是想偷懶,少走幾步路。

靳淮錚無奈又寵地彎了彎唇角,手繞過她的腰與膝,輕輕松松地將她打橫抱起。而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似餵給他一顆糖,說:“辛苦了。”

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

謝謝,你再度走到我身邊。

靳淮錚笑一笑,沒說話。

待走到房門前,他叫小姑娘用鑰匙開門。

他要,她親手開這扇門。

她上回過來,是送琴,沒有往裏看。

如今,他抱著她走進,屋內的裝潢同記憶裏沒有變化,除了客廳落地窗那。

她的琴修好了,就擺在窗邊,日月交替之際,昏暗的光斜映在那兒,她心中也好似有根弦輕輕撥動著。

她是睡了一覺,但靳淮錚差不多一夜未眠。

在他抱她回臥室後,她拉過他的手臂,叫他也休息會兒。

靳淮錚猶豫片刻,外套也沒脫,在床一側躺下。而後,郁書憫攤手,要他把手機還給她。

大抵是看出靳淮錚的擔憂,郁書憫回他一個安心的笑,跟他說:“我不看那些東西,我只是考慮好了一件事。”

她要把那個微博賬號註銷。

在操作過程中,她跟靳淮錚說:“我這一路走得太順,根基也不穩,現在被他們質疑,正常。”

“但這道坎,你們幫不了我的,只有我自己能跨過去。”她擡眸凝望靳淮錚的眼,下定決心般,“也必須跨過去。”

無論是演員,導演,還是各行各業的人。

要想翻身,要想被人尊重,先得有配位的實力,有自己的作品。

郁書憫決定好了。

她才二十歲,未來還有很多的時間夠她沈澱,學習,以及打磨一部稱得上好作品的影片。花不會只綻放一次,花也會遇上寒冬。

她當下要做的事,不是急於爭辯。

是要有足夠的耐心,去走這條並不容易的上坡路。

提交註銷申請,郁書憫關閉手機,擱在一邊。

隨後像小貓一樣,蹭了蹭靳淮錚的肩,而他順勢將她攬在懷中。她其實比他想象得還要堅強,也不缺面對質疑並重新開始的勇氣。

但這事始終在發酵著。

從最初兩個人戀愛的事,逐漸轉移至深扒郁書憫資本背景。

在千萬條惡語中,不乏有為她說話的人。何頌她們,與她有交集的同學,甚至還有林覺維他們。

林覺維是公眾人物裏第一位站出來的。

講他頭回遇見小姑娘,講她為學藝做過的事。當然他也願她能借這段時間好好努力,不要放棄。

另一位,是喬荔知。

她性子直,說話也沒林覺維文縐縐的,反倒像平時生活裏幫好朋友懟人一樣,簡明扼要。

針對景浩粉絲和部分不依不饒的季昀驍毒唯,她說「眾所周知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一視同仁,別只逮著女孩子罵。其他人就算了,景浩是什麽個東西還不清楚啊,有些人真是垃圾撿多了都吃不進細糠。」

毫無疑問,喬荔知的言論引走了部分熱度。

支持她的粉絲自然力挺,說別一天到晚都把自家哥哥當成寶,恨不得全世界的女生都要貼上去,當然肯定也有罵她的。

但喬荔知又不在意。

從她出道,從她去年翻身拿影後,從她前陣子官宣戀愛,自帶腥風血雨體質的她早不care了,更何況這回是罵郁書憫。

兩人雖然交集不長,但意外性格挺合。

之前短劇拍攝的時候,郁書憫為躲景浩,常常就在喬荔知的房車裏休息聊天。

接連幾個人出來,註意力被分走。

直至第二日,遠征貼出律師函。

遠征的律師函意味著什麽。

嚴承訓的粉絲和黑粉最清楚,是動真格。

……

而網絡之外,半山別墅裏,寧靜祥和。

院子裏兩棵石榴樹枝葉交纏,就如臥房裏,兩人相擁而眠。

總會雪停。

總會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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